假如时间可以存取，但因果却不可以倒置（现代诗）

1

假如时间可以存取

那么死亡将不再令我恐惧

时间就像货币一样

我可以将那些闲暇无聊的光阴

都存进这台“存款机”里

让它们发挥余热，可以不断地产生利息

让我的生命像春天的树枝一样

不断地生长出新的叶子

并且逐渐长大，甚至开花、结果

然后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种子随风入土

在下一个春天再次发芽无数的时间

就这样将我的生命不停地放大和扩充

一年一年地循环下去

生命就会像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那样长

但我要不时停下脚步

用心地欣赏一下路边的花朵、鸟鸣……

用心地在沿途种下一些向日葵

用来提醒我，人生不论长短

但它的意义只躲在阳光的身后……

2

假如时间可以存取

我要把夕阳下你远去的背影永远地存起来

就像将一张相片的底板放进洗相的药水中

让它复制出两个你的背影

一个被时间装进行囊带走了

另一个却一直留在我的相框中

就算你的原版已经发黄

且记忆已经像秋风里飘落的树叶那样

我存起来的这张相片的内心

依然是刚刚发芽的一抹新绿

因为，你的春天

早已被永远地储存进了一个人的心底

3

假如时间可以存取

乡愁就不会搁浅在崔颢的那首《黄鹤楼》里

时间其实是为情感打制的一个盒子

随便你装进去任何主题

我要把母亲在她心头捂热的那缕炊烟

连同她的体温以及她乡愁一样的气息

都存进这个盒子里

时刻揣在我的怀中，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

它们是有味道的，让我的心能闻到故土的气息

今夜，我想将这盒子借给李白做一次枕头

让他梦的窗前不只有月光凄凉的叹息

我想和孟郊同把一壶乡愁对饮

解卸下他无处安放的游子的感伤

我要让古往今来所有的乡愁

都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，晾晒干净水分

不保留哪怕一点儿泪水留下的痕迹

4

假如时间可以存取

我还是希望做好现在的自己

岁月的更迭其实都有内在的意义

就像万有引力维持着宇宙和万物的秩序

我们都是天地本身的一部分

——道法自然，天人合一

就像地球一样在自己的位置上

按照时间的指挥棒旋转下去

不必储存什么

其实，佛教的哲学早已告诉我们

——果在后，因在前，不可倒置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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