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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如时间可以存取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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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如时间可以存取
靠近你,我原想获得一缕春风 你却给了我整个春天。
——题记
西风几时来,流年暗中换,流光容易把人抛,红了樱桃,绿了芭蕉……
我摊开那本泛黄的日记本,周边的角被岁月磨出了须线,我定定地望着里面翩跹着的文字,岁月竟将它装订得如此拙劣,落下斑驳的印迹……
岁月不居,时节如流,翩跹的时光,假如可以存取……
“原来,爱就在系结中……”望着微微褪色的字迹,珍存的记忆幽灵般的复活,尘封的往事再一次被细细品尝……绿荫下,灰色的瓦,碧蓝的天,嘎吱的风扇,父亲要去架瓜棚,我则急匆匆奔向屋里的电视台,我与父亲在院子里擦肩而过,匆匆无言,而当我想脱开脚步加速离开时,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袖子——很轻,又似乎很有力。 回首便见父亲弯下身子,掏出揣在口袋的双手伸向了我松开的红色鞋带,红色的带子像是漫不经心地倚在地上打量着自己的身姿。父亲牵起鞋带的两端,小小心翼翼的,仿佛带子的那段是女儿跳动的脉搏……父亲轻轻地打了个结,动作是如此笨拙。 父亲打完结后,眼神略略停留了片刻,仿佛不太满意,而后又决绝地抽开了那个结,侧着脑袋,似乎在思考,我喜欢这个动作,这是一个成年人摒弃了一切浮夸后的淳朴与天真……
记忆戛然而止,我又将它珍存进泛黄的扉页。
这阵子,父亲拉货受伤了,鲜有地在家休息。记忆中,父亲一年几乎是没有停工的。不知为何随年龄的增长,我与父亲的隔阂越来越深,父女的相处没有嬉笑,甚至无言。
“草粿,卖草粿……”一声声吆喝声和着电视里的剧情,倏地,父亲的脚步声也掺了进来,一步,一步,仿佛在敲击着我的心脏,父亲的身影走近了,至纯至净的瞳孔里放大着父亲沉重的面容,近了,近了,更近了…… 岁月流转,不觉中,白发已偷偷攀上父亲的鬓角,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,眼睛后面是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,眼角皱纹“沟壑纵横”,眼皮向下耷拉,深陷的眼窝里是特有的宁静,又好似涌动着微不可察的情愫,“吃吧,天气热,降火,”我呆呆地接过,不禁一时怔愣,木木地看着父亲走出大院,一步,一步,一步,离我越来越远,越来越远,仿佛有什么在抽动我的血液,一层一层剥开我的心脏…… 不知从何时开始,父母已不再逼着你,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,就连对你好都变得小心翼翼,生怕惹得你不高兴。
我机械般默默吃着草粿,一口,一口,又一口,品尝着那份始终如一的爱,猛然惊觉,父亲的爱从未走远,眸中水光氤氲,这是一个平凡的父亲普通而又伟大的爱啊……丢在地上,冰凉,握在手里,滚烫……良久,我小心翼翼地,将“草粿记忆”存进泛黄的日记本,留下“草粿记忆”的时间密码:“时光,玩转了流年的风度;色彩,点缀了明媚的自然;温度,升华了内心的情感,只因冰凉的草粿,七月,无夏,如春……”静待下次取出。
一页页翩跹的纸笺,一时间竟有些贪恋地取出一段段珍存的时间密码……
“我离天空最近的一次,是父亲把我高高地举过肩头”
“父亲今天买了樱桃,我拿起一颗给他,他却说,他不喜欢?可是我觉得很好吃呀?”
……
记忆站在一米外的光阴,朝我点头微笑,我轻轻合上通往时光的日记本,眼里顿时起了雾气,木心在《从前慢》中说“从前的日色变得慢,车、马、邮件都慢”,要是……要是父亲变老的时间慢点多好。
时间的宣纸上,狼毫蘸满血泪,描绘出芸芸众生,如烟花般绚烂一时而终归湮灭的姿态,时间的笔让我存下一段安然的记忆,我的父亲没有散文诗,他的日记本里只有给别人干活的日期,他的手上全是茧,他什么都没有,却什么都给了我……
假如,时间可以存取,我愿珍存下一段段时间密码,时常取出那一份份时光——始终如一的爱,变得理解,可以陪父亲慢慢变老,伴我往后余生温存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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